▫▪ ＯｕＴｓＩｄＥｒ ▪▫

「可以請問您對於方怡娟生前所說的『復活』是指什麼意思清楚嗎？可否做個說明呢？」王欣昀一手拿著筆記本，另一隻手則是像眼前看來有點年紀的女子遞上了錄音筆。

「該說的我都已經跟警方說過了，你們就別再來問了。」女子這麼說著，但王欣昀向是恍若未聞，沒有將遞出去的手收回，持續問著下一個問題。「那麼您清楚方怡娟生前的人際關係嗎？」

葉琳佩服的看著王欣昀可以這麼厚臉皮的追問方怡娟的家人問題，但自己卻也稍稍感到不太好意思。雖然王欣昀多半是跟著攝影記者一起來採訪的，但是基本上也是為了悼念一下高中短暫的點頭之交。而自己則是跟著她過來，向為這個有幾面之緣的學妹上香。

葉琳稍稍遠離了王欣昀咄咄逼人的現場，想再另一邊等著王欣昀結束採訪，卻看見了那個令她在學校目不轉睛盯著的人。他依然是一貫的短髮黑框眼鏡，一樣的斯文氣質，但是就是有種魔力，讓葉琳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看著他，也無法控制自己動彈不得的身體。

「老師好久不見了！」那個男人身邊站著二名看起來約莫二十出頭的上班族男子，穿著深藍色西裝外套的男子如是的對著那個男人打招呼。

「啊～是你啊！」那個男人露出了溫吞的微笑，給人的感覺十分溫和。

「沒想到在這裡會看見老師，我以為你會不想來呢......」另一名站在那個男人身邊穿著黑色西裝外套的男子應答道，瞬間讓他們談話的氛圍尷尬了一點。

「這......畢竟以前也是師生......」那個男人試圖以尷尬的微笑帶過這個話題，但是穿著黑色西裝外套的男子卻像是看不懂現場的氣氛，持續微繞在大家不敢多做停留的話題上「也是拉！不過之前發那種事，換做是我我可不會來呢！」說完他還哈哈的笑了笑，而穿著深藍色西裝外套的男子則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推了推他。

「幹嘛呢？」

「你那壺不開提那壺啊？」穿著深藍色西裝的男子用著眼神示意著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閉嘴，但是他依然沒聽懂對方給的暗示，又繼續開口道「反正當時是那個女的自己去倒貼老師的，有什麼好不提的啊？」

「沒事的，反正當時誤會也解開了。也在事情還沒鬧大之前離開了學校......」正當穿著深藍色西裝的男子想要一拳揮在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臉上時，那個男人開口試圖緩合眼前兩個男人帶來奇怪的談話氛圍。

「還真敢說啊......」王欣昀清脆的嗓音從葉琳的身後傳來，嚇了葉琳一跳，目光這才從那個男人的身上轉回來。

「什麼意思啊？」

「也不知道當初老師真是沒有對人家怎麼樣嗎？」王欣昀用著質疑的眼神看著不遠前方混亂的戲碼，葉琳則是沉默的跟著王欣昀的眼神回到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他是羅智偉，算是當初事件的男主角，跟女學生扯上關係的就是他。雖然長相不是特別的帥，但在當時倒是造成了一群女同學的瘋狂迷戀，到最後爆發了緋聞才轉校任職。不過王欣昀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事實的真相為何也不知道，也不禁令人起疑這個說法是否正確。

「都採訪好了？」葉琳轉回了視線對著王欣昀問道，也試圖掩蓋自己對於羅智偉的不自然。

「怎麼可能，她嘴巴緊得跟什麼一樣！我看我是不是得把過去高中的事情和在一起才能寫出東西來了！」

「你......不能亂扯啊！」葉琳驚訝的說不出話，王欣昀則是玩皮的吐了吐舌說「開玩笑的，現在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哪敢啊～」

「別亂用成語！」

「不過現在聽說他在你去實習的那個學校當國文老師？」王欣昀用了眼神飄了一下羅智偉所在的方向，問葉琳。

「嗯，有見過幾次......」

「哼！像這種社會批著羊皮的狼多得是，你也小心一點才好。」

「說什麼呢！」葉琳笑著搖頭，對於王欣昀的話不置可否。

「要我說，他要是被我抓到什麼，看我不把他弄上新聞頭版？」王欣昀憤怒的抓了一把空氣，一臉正氣領然的樣子，葉琳看了直搖頭「我還真怕了你啊！誰惹到你誰倒楣！」王欣昀則是痞痞一笑。

「唉～為了飯碗還是去找姜佑承那小子好了！」王欣昀擺了擺手一臉無奈，但在葉琳眼裡看來該無奈的是姜佑承。

「你別老欺負姜警官！」

「姜警官！？不用對他這麼客氣吧！」王欣昀對於葉琳稱呼姜佑承的方式感到一陣厭惡。

「好歹他也大你幾歲，你又有求於人，態度也該好一點吧！」

「才不要！」王欣昀一秒回決葉琳的建議，葉琳也完全放棄了跟王欣昀爭執的念頭，默默為姜佑承哀悼。王欣昀則從包包裡拿出了手機，找到了姜佑承的連絡電話按下了播接鍵。

＊＊＊

姜佑承打從進了這間燈光美氣氛佳的咖啡廳後，第一次見識到王欣昀這個女人還可以這麼長時間不講話。通常見到她不是被罵得無法回話，連帶被海薛一頓，要不然就是劈哩啪啦抱怨一堆工作的五四三。今天難得她這麼安靜的喝著甜膩的焦糖卡布奇諾，一句話都不說。而王欣昀身旁的葉琳似乎也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因為約姜佑承出來的可是王欣昀本人，但是她又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在姜佑承進來時抬了抬眼，但又繼續埋首狂吃起她的草莓蛋糕。而葉琳以前也常常陪著王欣昀一起來找姜佑承了解案情，所以對於姜佑承也有一定程度上的熟識，只是她自己也捉摸不了王欣昀到底在想什麼，所以她的目光也只能在姜佑承和王欣昀中間徘徊，安靜的喝著她的拿鐵。

姜佑承咬著吸管，啜飲著他為了提神而點的的黑咖啡，邊盯著葉琳跟王欣昀看。他實在研究不出這兩個女人把他約來在這裡浪費時間是怎麼回事，只好率先開口「現在是什麼情形？ㄟ王欣昀你到底想怎樣？」

聽出姜佑承口中不爽的情緒，王欣昀這才輕啟她那櫻紅誘人的雙唇道「火氣這麼大？約你來吃個好吃的都不行？」

「你這個人會約我來吃個悠閒的下午茶？打死我我都不會相信。」

「幹嘛這麼汙衊人家？哈哈，今天葉琳妹妹也在場呢！你確定要這麼沒風度？」王欣昀臉上笑笑的說著，姜佑承又一個冷到脊椎骨的不祥預感。

「欣昀～又扯到我幹什麼？」葉琳臉色微紅急急反駁。她知道之前王欣昀曾用她跟姜佑承約會來換取案件情報，這次又搞這種花招她會想掐死王欣昀的。而姜佑承也是臉一陣青一陣白，他當初會認識葉琳就是因為王欣昀用介紹女友來換取情報，才會認識葉琳。雖然葉琳長相甜美，還帶著鄰家女孩的氣質，但是不知怎麼的並不吸引他。大概大部分原因是出在王欣昀身上，跟王欣昀的好朋友當男女朋友實在太危險了！

「哈哈，緊張什麼？只是想問問姜大警官搜查的那件案子有什麼新進展罷了～」王欣昀一個擺手，裝出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誰知道她腦袋瓜裡再轉著什麼樣的陰謀？

「沒什麼太大的進展拉，方怡娟嘴裡的釘子拿去化驗結果還沒出來。不過似乎有採取到細微指紋的樣子......」因為有著葉琳在旁邊，他真的不怎麼想在她面前丟臉，況且那張人妖裝扮的照片也沒有拿回來，姜佑承只好乖乖的將情報交出來。果然剛剛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姜佑承心裡默默的想著。

「指紋！？我以為......」葉琳睜大了眼睛看著姜佑承，眉頭緊緊的皺再一起，卻給人一種想讓人安慰憐惜的絕世美人之感。姜佑承雖然因此輕微的恍神了一下，還是飛快的抓回了自己的思緒，詢問葉琳的欲言又止。

「你以為什麼？」

「因為聽之前欣昀的描述，感覺起來和以前高中的霸凌事件相關。」

「霸凌事件？」姜佑承也皺起了眉頭，高中都多久以前的事件拉跟現在還有關！？

「以前方怡娟曾經帶著同學霸凌班上女學生，她的遭遇和之前的女學生非常相像，還曾因此害那個女學生受不了跳樓自殺。而她之前所說的『她復活了』，我們猜測是那個女學生。」王欣昀說完便將她的焦糖卡布奇諾一飲而盡。

「這怎麼可能？」姜佑承可是個依賴現代科技產品的警察，要他相信這世界上有這種部科學的事情時再是難以接受，並且還是他要抓的兇手！？這更不可能。

「所以才會來找你問後續的真相啊！我們也只是有這樣猜測的可能性。」王欣昀回答。

「如果有採集到指紋，只要在去比對結果應該就可以出來了吧？這樣這件事能早點結案也比較好。」葉琳想將這個話題做個結，但是姜佑承則是警察的職業病發作，想將當年霸凌事件問詳細做為案情的參考。

「告訴你也無妨，但是你知道的，這需要代價。」王欣昀給了姜佑承一個燦爛的笑容，讓姜佑承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那是當時發生在我就讀的高中所發生的事，事情在高二上下學期前後。被霸凌的那個女學生叫做......何葉湘......」

＊＊＊

「最近一直回想起當時的事件，真的是令人心情沉重......」葉琳一臉疲憊的說著。

「誰叫就這麼發生了案件呢？」王欣昀則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葉琳也不知道王欣昀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是說的確一點也不是切身相關的案件，只是因為比普通人更為深入知道案件的詳情，所以心情又特別的沉重。

「我們今晚......要不要喝一杯？」葉琳指著眼前的便利商店，而王欣昀則對葉琳會心一笑。

「當然不只一杯囉！」

＊＊＊

「欣昀～別在這裡睡啦......會感冒！」葉琳搖醒手裡還拿著酒瓶趴在客廳桌上的王欣昀，王欣昀眼睛稍稍張開又馬上闔起，咕噥了一聲又沒動作。

「你還沒洗澡呢！快起來洗一洗睡覺也比較舒服啦！」葉琳又試圖將王欣昀一把抬起，但是她一個身形單薄的小女子，哪裡搬得動爛醉如泥的人？

「現在幾點啊？讓我直接睡到隔天啦！」王欣昀閉著眼睛任由葉琳拉扯她無力的身體，一點力氣都不想使。

「一點多了......你明天上班被說什麼我可不管你！」葉琳力氣被用光後看見王欣昀屁股根本年在地上拖不動，只好舉雙手投降，放棄跟王欣昀糾纏下去。

「嚇！明天高層要來訪視！這樣的確不太妙！！」王欣昀整個酒醒，慌張慌張的想站起，卻又被自己的腳給絆倒，又摔了下去。葉琳嘆了一口氣只好將還沒完全酒醒的王欣昀給攙扶了起來，拖去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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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琳一接近學校就看見了兩三輛警車停在校門口，還有幾台看起來像是記者跑新聞坐的廂型車。大概是因為跟王欣昀再一起久了，看到這種箱型車就覺得像事記者要跑新聞。葉琳搖了搖頭阻止自己亂想，快步的走進英文辦公室。

「琳妹妹，你來啦？」隔壁桌的英文老師似乎一臉八掛想說的樣子，一看到葉琳就十分開心，似乎想要馬上就打開他那滔滔不絕的話匣子。

「對，老師你早。」葉琳客氣的對她笑了笑，而那位英文老師似乎在等著什麼關鍵字的樣子，葉琳只好頓了一下又開口問「校門口附近的警車是怎麼回事啊？」

「哼哼這你問我就對了！」隔壁桌的英文老師馬上將椅子整個轉了過來，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坐姿，準備開始長篇大論起來。不過葉琳自己也倒是挺想知道警察來這裡到底事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也沒有其他反感的情緒。

「那個國文科的羅智偉這幾天不是一直沒有到校上課，連絡也連絡不上嗎？居說今天鄰居聞到家傳來濃濃的惡臭，這才發現他陳屍在自己的家裡。警方這才在他家和我們學校展開了調查......」英文老師像機關槍般一口氣都沒喘一下，說出她今早得知的情報。這時她眼色稍稍瞄了一下整個辦公室，在微微傾身向前，深怕葉琳錯過接下來的驚人消息一樣。

「據說啊，那個死狀有夠慘的！被人用重物敲壞了腦袋，還被弄得面目全非，手腳都被打得稀巴爛呢！」英文老師一臉驚恐的對著葉琳說，葉琳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一個顫抖。但是她心下亂得慌，腦中想過了許多想法，但是沒一個頭緒。學校的鐘聲將葉琳跟英文老師打回了現實，英文老師則趕緊收拾了東西就說要趕緊去上課了，而葉琳則是決定先撥一通電話給王欣昀。

「喂？」王欣昀慵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她第一次這麼快速的接起了電話，讓葉琳驚訝了一下。

「我是葉琳，欣昀......你現在在哪？」

「喔......想必警察也去了你們學校。我現在就在命案現場啊！」欣昀的聲音聽起來平淡無奇，雖然葉琳想要唸唸她這種態度，但是還是決定先不要發作。

「到底是......怎麼會這樣？」葉琳找不到適當的措詞，她的腦袋非常亂。

「你說羅智偉？不知道，不過死法的確挺慘的！感覺上腦袋的那個衝擊就可以一擊斃命了，不過他手上好像抓了什麼東西，警察正在試圖將他拿出來。如果是死前留言就太酷了！」

「你......先不說人死了你還這麼一派輕鬆的態度，好歹他也是我們以前高中認識的老師......」

「自從發生那件事，我就不覺得他是個值得尊敬的老師......我得去找姜大頭問案情了，有新進展在摳你！」

「喂......」還沒等葉琳講話，王欣昀就飛快的斷了電話，接著打幾通她都沒有接。葉琳焦慮得來回踱步走，連上課鐘響很久也忘了，她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關於課堂的事。

「不好意思，請問是何葉琳小姐嗎？」一個穿著快遞員裝扮的年輕男子拍了拍葉琳的肩膀，手裡拿著一束百合花。

「呃......我是。」葉琳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和花束，雖然不清楚眼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還是點了點頭。年輕男子在葉琳點頭後，展開了一臉燦爛的笑容說「有人將這束花快遞給你，可以麻煩在這裡幫我簽收一下嗎？」

「好......」葉琳疑惑的簽了名，將花束從年輕男子手中接過。男子便開心的將收據收回的往回走了，留下滿頭問號的葉琳。葉琳的確非常喜歡百合，天也不是情人節或是生日，怎麼會有人送她花呢？到底是誰送她的？而且屬名還是『何葉琳』......那個她已經好久都沒有提起過的姓氏。葉琳仔細的研究了一下花束，發現花束中間卡了一張精美的小卡片。葉琳拿出來一看，整個臉色開始發青，上面只寫著『上次的葡萄好吃嗎？送你最愛的百合花。下次該送什麼好呢？　湘』